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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浴火重生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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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浴火重生的玫瑰

冰涼的絲綢劃過諶玉的嘴角, 她被迫咬住那根柔軟的絲帶。

男人特地松了松它,好讓她咬得不那麽緊。

“我想了想,究竟什麽對你才算是真的懲罰, ”一片嘈雜的掌聲中,祁年的聲音帶了些真切的苦惱, “可不管怎麽想, 都好像是懲罰我更多一點。”

“不過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公平。”

他說著, 自己就釋然了。

“那麽, 如果我自私一次, 也算是對你的懲罰吧。”

帶著涼意的嘴唇劃過諶玉的下巴, 泛起陣陣癢意。

慢慢地, 細密而溫柔的吻劃過敏.感的肌膚, 來到諶玉細弱的脖頸。

諶玉揚著脖子嗚咽了一聲,卻因為口中絲帶的緣故,叫聲被淹沒在絲滑的布料中。

如果是以往,祁年大概會因為諶玉的喊聲而停止。

可不知道是一墻之隔的觀眾歡呼聲太大他沒有聽到,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他的吻毫無懈怠地自她的脖頸繼續深入下去。

細密而酥麻的觸感像是無數只螞蟻在皮膚上啃咬, 諶玉忍住想要抓住祁年頭發的手。

真是瘋了。

無論是他還是自己。

諶玉今天穿的是一件覆古的無袖皮套裙, 雪白的皮膚在漆黑的試衣間反倒顯得更加潔白無瑕, 像是無形中引人犯罪的夏娃。

祁年原本只是想要找個借口讓諶玉長一下記性, 只是在真正觸及到她的皮膚,以及聽到她像小貓一樣的嗚咽聲時, 所有的計量在一瞬間堙滅。

亞麻色的碎發隨著動作如海藻般晃動,又在即將進入深處時陡然停住。

壓在身上的力道陡然消失, 隨後是蓋在眼睛上的一片濕熱。

諶玉被迫閉眼。

那力道不似剛才忽輕忽重,反倒更像是消了氣後的安撫。

就像是他剛剛看她的眼神。

說臺詞時明明已經熾熱到要將她燃盡, 卻在後一秒硬生生下了一場大雨,將眼底的情.欲悉數澆滅。

掌聲潮退,吻住她眼睛的唇隨之撤離。

諶玉總算得以重見光明。

她被絲帶纏住的嘴巴嗚嗚了兩聲,眼神示意祁年。

懲罰完了,你可以松開了吧?

祁年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了諶玉幾秒,正準備伸手幫她解開絲帶的時候。

“你們別攔著我,我朋友不見了!”

葉昕的聲音從試衣間外傳了進來。

“這位先生,這是我們演員的專屬試衣間,您要找的小姐不會在這裏的。”

“還沒進去找怎麽知道不在?”

“這位先生,你不要開......”

在聽到開門聲的一瞬間,諶玉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本來要給她解開絲帶的手......

重新抱緊了自己的腰。

“看啊,我說過了,這裏面沒有人。”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間,視線轉向葉昕。

“先生,或許給那位小姐打個電話呢?”

葉昕失望地退出了房間。

奇怪,明明只是說出去一會兒,怎麽會到演出結束還是沒有回來?

他向工作人員道謝,掏出手機準備撥打諶玉的電話號碼。

一片簾布的遮掩後,諶玉和祁年的呼吸交錯。

諶玉的嘴巴被絲綢捂住發不得聲音,只能任由祁年將她的腰托起,靠近他硬朗的身軀。

“他很擔心你。”他細長的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諶玉裸.露的小臂,語氣好像是真的在提一個可行的建議,“打開簾子,告訴他你在這裏,好不好?”

雖是以問句作結,男人剛說完作勢就要打開簾布,嚇得諶玉連忙握住他的手。

笑話,現在怎麽可能打開。

一男一女在更衣室裏這種事,解釋不清,到時候會給她添多少麻煩。

諶玉制止的態度很堅決,祁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握住自己的手一眼,就收回了手。

嗯,這麽聽話?

諶玉疑惑地蹙眉,卻猛然發現一陣震動在自己口袋裏響起。

諶玉眼疾手快地把手機鈴聲按滅,但為時已晚。

所以,他剛剛是故意分散自己的註意力......

“我好像聽到了...手機鈴聲。”

葉昕的目光隨著工作人員一同重現望向更衣室內。

就連原本十分篤定的工作人員此刻都有些疑惑:“這...也許是巧合?”

“我進去看看。”

諶玉現在真的很想給祁年來一腳。

她還真是小看他了。

腳步聲越來越重,眼前的男人卻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祁年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分給別處一秒鐘,他像是在觀察著諶玉的反應。

隨後在觸及到諶玉埋怨的目光後,扯了扯嘴角。

“你就真的...這麽不想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諶玉聞言一楞。

這倒也不是。

只是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葉昕又是她工作場合帶的實習生。

諶玉一向不想將公私事混在一起。

但她的沈默好像讓祁年誤會了什麽,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松開了牢牢箍住諶玉的手。

下一秒,嘴上的絲帶被抽下。

葉昕要掀開簾子的時候,在簾子後面走出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也約莫不過二十出頭,身形清瘦頎長,一身白色的襯衫將他整個人襯得清冷幹凈,眉眼精致帥氣得仿佛油畫裏走出來的。

就是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江...首席?”葉昕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祁年朝他走過來。

不會,這麽巧吧。

祁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葉昕,在邁出腿後自然地將身後的簾布拉回原樣,不經意間舉起正在保持通話的手機。

“你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西先生您忙。”

工作人員忙不疊地道。

這可是《幸惡紀事》的原作者和這麽多天監制的編劇,他可得罪不起。

不過,就是不開燈,還躲在簾子後面打電話,有點奇怪就是了......

祁年點了點頭,眼神移向一旁呆楞的葉昕。

工作人員馬上會意,回道:“這位先生在找人,我馬上讓他出去。”

葉昕被工作人員拉著出去,門被關上,房間裏重新恢覆黑暗。

諶玉走出來,就看到了站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祁年。

她提起腳,毫不留情往他大腿上踢。

卻被他預判,寬大炙熱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小腿肚。

“放,放下!”這下騎虎難下的又變成了諶玉。

祁年看了她一眼,倒乖巧地松開了手,諶玉就這樣惡狠狠地瞪著他,威脅道:“你下次要再敢這樣,我就......”祁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在說“你要怎樣就怎樣”,看著讓人很來氣。

諶玉瞇了瞇眼,意識清醒了點,一把拉過他的衣領:“不對......”

“我該叫你祁年,還是——”

“西西弗斯?”

-

“誒誒,你別拉我啊,我認識他!”

葉昕被工作人員拉到了門口,才後知後覺想起他剛剛叫祁年什麽。

“你為什麽...叫他‘西先生’?”

工作人員白了一眼,顯然不相信葉昕的話:“西先生剛從國外回來,你怎麽會認識他。”

“唉,最近碰到的人是一個比一個怪了。”

工作人員嘆了一口氣,一邊碎碎念一邊往裏走著。

“剛來了個連姓名都不肯透露的大作家,又來了這麽個說大話的小子,工作難做呀。”

葉昕被說得一頭霧水,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有什麽人被他忘在了腦後。

“Cynthia姐!!!”

明匯的一家咖啡店裏,容貌昳麗的女人接過男人遞過來的咖啡,接起電話。

“嗯,剛剛身體不舒服,睡過去了,沒接到電話。”

“你別擔心,回去休息吧,拜拜。”

諶玉掛斷電話,擡眸看著倚在門框上看落日的男人,夕陽的餘暉染上了他亞麻色的頭發,讓他冰涼的神色也多了幾分暖意。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祁年這才像是回過神來,直了直腰桿,突然雙手握住了諶玉的手。

“冷不冷?”

現在是夏末,天氣燥熱,只是冰咖啡沒套杯套,諶玉的指尖被液化的冰水沁得的確有些涼,被祁年這麽一包裹住,那些冰水倒全都蹭到了他的手上。

諶玉剛想問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卻聽到他清冷的聲音在下一秒說出四個字。

“去你家吧。”

就在諶玉心跳漏了一拍的時候,祁年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肩膀,輕巧一用力,將她的身體扭到了靠近門外的位置。

“有人在看我們。”

明匯,暖陽小區。

溫馨的客廳裏,果凍看到來人就喜出望外地搖著尾巴,在祁年的褲腿上扒著,留下幾道明顯的抓痕。

祁年也不惱,蹲下身摸了摸果凍的腦袋,於是那狗尾巴又搖得快要斷掉似的。

諶玉剛換好拖鞋,就看到一人一狗熟悉和諧得不行的場景,心下一動,坐在了軟糯的沙發上。

“你是怎麽想到要取這個筆名的?”

祁年聞言,蹲下的身子微頓,擡起黑眸看了諶玉一眼。

“你真想知道。”

“嗯。”

“你很驚訝。”祁年平靜地說出了這個事實,抱著果凍坐在了諶玉的對面,“是從沒想過...這本書的作者是我?”

被祁年反問,諶玉也不生氣,那雙瑰麗的狐貍眼直直地望向他。

“我覺得你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顯,西西弗斯是古希臘最著名的悲劇人物,而祁年無論是在江氏還是在寫作方面都是成就出眾,這樣可以稱得上天之驕子的人,怎麽會取一個神話悲劇人物的名字。

祁年笑了,只是這笑很輕,像是窗外溜進一縷風就足以把它吹散。

“月亮,”他問,“你覺得西西弗斯是快樂的嗎?”

這似乎是個事關哲學的問題。

加繆說,人們應該想象西西弗斯是快樂的。

他是個荒謬的英雄,對英雄的蔑視、對死亡的痛恨、對生活的熱情都足以說明他比其餘行屍走肉的人群要好得多[1]。

可,她不希望祁年所獲得的,是那樣的快樂。

諶玉不禁想起Agathon和林雋對於祁年的態度,都在敬畏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

同情。

她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正了解過祁年。

諶玉想事情時總喜歡皺眉頭,每當這時候,祁年都很想過去將她的眉頭親手撫平。

“不管你的答案是怎樣,我找到了一種新的解釋。”

他彎了彎眉眼,原本冷淡的面孔在夕陽下竟然是意外的柔和。

“如果促使西西弗斯周而覆始的不是手上冷硬的石頭——”

“而是每晚照亮他前路的月亮。”

“那麽,他的堅持,也變得合情合理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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